我爱逛旧书摊的兴趣始于小时候。因痴迷“小人书”(连环画),每次上街必到农贸市场附近转悠,因为在那一带摆着好多旧书摊,多半是几张旧报纸或一张大塑料布往地面上一摊,把带来的书一摆,就可拉开架式卖起书来了,呵呵,清一色的“小人书”!不比现在的大小书摊,内容丰富,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本连环画,它们已完全被时下风行的动漫、卡通书所取代了。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小人书”可是伴随自己成长的最亲密的精神伴侣。是它,喂养了我饥渴的童年。
由于对几本古典小说陷得较深,脑海里已模糊形成了心目中的英雄或奸雄形象,可是看到小人书时,依然有一种新鲜感。原来诸葛孔明这么“儒雅”,赵子龙这般“帅气”,而感慨“既生瑜,何生亮”的赤壁周郎,则是现代版的英俊小生。我记不清是出自哪位连环画家的手笔了,总之,我很喜欢他笔下的三国人物肖像,洗练的白描,简约的风格,直观形象,画面很美,让我深深地迷进去,迷到发誓要收集齐全部《三国演义》连环画册。因镇上书店太小,总是“缺斤少两”,有一集没一册的。于是便产生在旧书摊里填补“空白”的念头。“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来二去,居然凑了大半,有50多册哦!这在幼时的我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了。
后来,去南宁读书,仍改不了逛旧书摊的癖好。到底是首府,旧书摊的规模也相当的大。记得在民族广场一带到处是旧书摊的“地盘”,一字排开,大有“神龙见首不见尾”之势;摆设的旧书,也是林林总总,种类繁多,令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交易时的手续也相对简单,多半是你出个价,我还个数,待讨价还价完毕,就宣告大功告成了。
所以,我爱逛旧书摊,不全是因为那里“便宜货”多,购书随意,还因为在这里有时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在我,最令人激动的一次是淘到一本八开线装鲁迅手迹,才花不到两块钱,真是划算。还有一次是买到一本“扬州八怪”的书法集,虽然只是薄薄的几页,可是我思慕已久的宝贝,真是弥足珍贵。而另一位朋友的掏书经历更令人匪夷所思,他在桂林竟淘到一本岭南派大师黄独峰先生的写生画册。以至今日他那得意洋洋的神情仍在我的眼前晃动。
淘书,爱书人的乐趣所在。 (二)
几乎每周末都要逛一回书店,成了我与知识约会的一个习惯。酷爱读书,已成天性无以更改。
在大大小小的书店里,常常会看到这样一些书迷们,他们神清气淡,目光如炬,却又大多善良单纯,胸无机心。盖因“亲密接触”了书中美好的世界和淳朴的人性,吸纳了人类思想精华之故也。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见证着求知的热情,安然的表情却显露出文化的底蕴。在他们,买到一本好书的快乐远甚于获得其他物品时的愉悦。
从书店出来,有时会遇见熟人。看到我手上的大包小包,不免疑惑,“买这东西,有用么?”
有的甚至摸摸我“疏朗”的头发话中有话,“真用功啊,难怪这么聪明!”对此,我只能沉默,心里却想着这样一句话:“草地上开满了鲜花,而牛发现的却只有草。”
正如有人所言,“人生犹如夏日池中漂流的荷叶,一面浸在社会这一冰冷水中;一面承受家累这无情烈日,而唯读书似荷叶中的水珠一粒,会使它不被烧枯,也不会被沉溺。”书迷们执著的身影构成了这个社会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实际上,书迷们的真实世界就在书里。没有合意的书,不要紧,在书店里逛逛,瞧瞧,感受一下这里的氛围,就足以令人舒心了。望着浩如烟海的书籍,感觉就像农人面对着长势旺盛的一地庄稼,心里盛开着喜悦。如能买到好书,自有天涯觅到知己般的欢欣。这样的书犹如家有贤妻,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你力量,使你的生命充满温馨。
因为书,使人对世间冷暖、爱恨情仇不再看得太重;既然阳光下也有阴影,何不随遇而安?心中泰然便是逍遥,自得其乐便是活得好。不然,有钱也是不称意,成功亦是恨愁多,这又何苦来哉?
然而每周末的下午,促使我来到书店的动力固然是兴趣使然,另一个重要原因却是一对父子,他们让我感受了与知识约会的震撼。那是一对绝不起眼的父子。父亲四十出头,衣着简陋,不修边幅,儿子因其僵硬的四肢和缺失的发育,让人无法确定他的准确年龄。这是一个不幸的家庭,也许还是一个单亲家庭,因为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孩子的母亲。父亲推着一辆简易的轮椅,儿子在父亲的搀扶下挑选他喜爱的书籍,不时在轻声交谈些什么,有时还掏出笔在纸上写些什么。轮椅在书架前来回,知识在幼小的心灵里播种,爱意在两代人之间流淌。儿子的表情是执著的,阅读使他的人生变得健全;父亲的表情是慈爱的,守护让他的生命充满光辉。尽管这孩子失去了健康的躯体,但不妨碍他追求健康的人格,领悟醍醐灌顶般的极乐。
我久久地凝视着这一副平常却圣洁的图画,我忽然觉得很美,美得自然,美得撼人心魄,这本身就是一部感人的大书啊! (三)
已故著名学者、作家钱钟书,被誉为“文化昆仑”。他长期致力于中西方文学研究,著有多部享有盛誉的学术著作,除了长篇小说《围城》家喻户晓外,他的巨作《管锥篇》更是震古烁今。钱先生取得这么大的成就与他长期动笔写读书笔记分不开。这不正好印证了一句老掉牙却又不无道理的话:“好脑子不如烂笔头。”
读书须做笔记。古往今来,真正“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如史学大师陈寅恪般拥有“照相机式”记忆的人是极少的。倒是在古典名著《三国演义》里见识过这类天才。这个人叫张松,益州牧刘璋帐下谋士,他在带着西川地理图本准备献于曹操时,却遭到对方谋士杨修的挑衅,然而杨修的口才敌不过张松,技穷之际,杨修便拉大旗作虎皮,拿出曹操所著《孟德新书》进行考耀。谁知张松看了一遍,便倒背如流,无一字差错,令嫉贤妒能的杨修大为惊异。当然这只是小说家虚构的人物罢了,生活中记忆过人的其实并不多见。这就需要我们在读书时多下点功夫,以弥补记忆之不足。拿起笔来,勤做读书笔记,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很多人不喜欢刻意读书,更不屑于做读书笔记。看书时多半也只在书上写写划划,划下佳句,
心情好时在书旁加上几句评语或零星随感,如此而已。其实真要把书读懂、读透,单凭记忆是不够的,还是要做笔记。这是因为读书贵“疑”,方有“悟”。读书多动笔,一则有利于深入思考;二则有利于把所需资料和线索摘抄下来,留存待用;三则有利于增强记忆,加深理解。据说钱钟书的读书笔记本就很厚,内容包罗万象,单外文笔记就达178册3.4万多页;中文笔记,有3万多页,而日札即读书心得,也有23册,2000多页,分为802则。他每读一书,都做笔记,摘出精华,指出谬误,写下心得。《管锥编》这部洋洋百万言的学术宏著,主要资料来源就是他写下的五大麻袋读书笔记。1979年此书一出版,便轰动了学术界,此后一版再版,成了学者们书架上的必备书。
我们今天正处信息爆炸的时代,一方面,知识信息来源多,速度快,数量大,更新也快。与此相对应的是精力有限的人们工作忙,活动多;另一方面,电脑、复印机和网络的普及,又为我们积累资料提供了从未有过的便利。倘若是泛泛而读,不求甚解,倒也不必深究;若是要精读,立志做一番学问,倒不妨学学钱钟书勤奋读书的精神和重视做学习笔记的方法,这对我们治学是大有裨益和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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