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ｌ太苑 ４５ 那些 漫无目的的人生 ［文／和菜头］ 活得漫无目的有没有问题？ 抉择，看一切有意义没意义的事情，做一切有意义 没意义的事情，最终一个人可以多多少少了解到真 正驱动这个世界运转的因素。因为理解这个世界， 从小我们受到的教育都在说：有规划好过没规 划，有计划好过没计划，有目标好过没目标。所以， 学习有计划，职场有规划，人生有目标。从这个角 度来看，没有规划、没有目标的人生简直就是犯罪。 心中建立了社会生活的真实图景，我才能知道自己 的位置，也才谈得上选择，才能了解事物之间微妙 的联系，明白多大程度上自己可以利用这些联系做 成点什么。 井井有条、按部就班的人生是每个人的所需，所谓 到什么年纪做什么样的事情。 可是，按照我浅薄的人生经验，观察我朋友中 所有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他们中没有一个是有 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多多少少才可以谈一点点 责任。 所谓人生规划的。即便是其中最成功的人，也绝对 不好意思蚬着脸说今天的一切归功于自己的早期规 我知道，的确有许多人，把自己的人生弄成一 张计划表，在每一个格子里填写要做什么，最后也 划。他们都在尘世间漫无目的地浪迹了许久，而在 这个过程里偶然接触到的一些东西，却成为他们后 来成功的缘由。 做到了。伟大的职业经理人都是这样，伟大的运动 员也是这样，伟大的行政官员还是这样。我可以承 认，这些人都一早就想得特别明白，动手早，下手准， 动手稳。问题是，大多数人没有这样的幸运，做不 到对自己的人生有如此洞见，总得困惑一段时间。 我也知道，漫无目的的人生并不相同，有积极 观察做积累的漫无目的，也有纯粹无心无脑的漫无 我觉得人生中总得有那么一个阶段要漫无目的 地闲游浪荡。在我１ ７岁之前，我的人生梦想就是 四个字：考上大学。这个人生目标可谓是实在到了 极点，也可谓是轻浮到了极点。因为到了１７岁我 真正进了大学，陡然发现人生完全失去了重心。苦 读１ ２年是为了上大学，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上大学， 目的。两者并不能同日而语，结果也大相径庭。但 是我们都是肉眼凡胎之人，又有什么特别的德行或 者特别的智慧，可以让我们得以分辨两种漫无目的 等进了大学就很自然地回答不了下一个问题：然后 呢？ 呢？或者说，我们无非是以结果为导向，用成功与 否判断当初的漫无目的究竟是哪一类？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把漫无目的的人生当 然后就是工作、买房、结婚、生子、退休、养老？ 如果不能为这些行为赋予某种意义，那么它们就毫 无价值。想不出这个意义，人就必须漫无目的地闲 作疾病一样去对待呢？我们又凭什么觉得可以用婚 姻来治愈这种所谓的疾病呢？毕竟，我们不是上帝， 游浪荡。因为在游荡的过程里，我可以切断ｌ６年 来经由书本和考试与世界建立起来的联系。这个联 系太被动了，就像实验里的小白鼠踩踏板，踩下踏 板就有食物落下作为奖励，学习就是踏板，分数就 是奖励。 也不具备超级智慧，更看不透神秘莫测的命运。 我们可以这么想象：在久远的时间长河中，有 一只猿人脱离了狩猎队伍，躲开了浆果采集任务， 手里提着根棍子漫山遍野漫无目的地游荡。他看到 雷击引发山火，好奇地靠近森林中的余烬，用棍子 拨拉那些燃烧的木炭。当晚，他把火带回了岩洞。 我觉得人类很可能就是这样学会用火的。 经由游荡，我和这个世界建立起一种新的联系， 这种联系源自我对真实生活的观察和了解。看一件 事情如何做成，看一群人被欲望驱使会做出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