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１卷第２期 ・确南中区缘忐 Ｖｏ１．３１ Ｎｏ．２ １０８・ ２０１５年２月ＨＵＮＡＮ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ＭＥＤＩＣＩＮＥ Ｆｅｂ ２０１５ 浅析《广瘟疫论》中“治疫五法’’ 刘晚霞，孔兢谊，任润媛 （成都中医药大学，四川成都，６１００７５） ［摘要］ 《广瘟疫论》是继《温疫论》之后又一部研究瘟疫的经典著作，是以《温疫论》学术思想为蓝本，加以注释、增订、 删改，着重辨别瘟疫通体异于伤寒，对瘟疫的治疗有重大的贡献。戴天章在《广瘟疫论》中以对称、对照方式从汗、下、清、和、 补５种治疗方述伤寒与温病的差别。 ［关键词］ 《广瘟疫论》；伤寒；温病；治疫五法 ［中图分类号］Ｒ２—５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３—７７０５（２０１５）０２—０１０８—０２ 之”ｌ３ｊ，说明邪气停留在人体肌表时可通过发汗祛邪外出， 同理时疫之邪在肌表，非汗则邪无出路。瘟疫汗法与伤寒 戴天章（１６４４～１７２２年），字麟郊，晚号北山，学者尊称 其为北山先生，江苏上元（今江苏南京江宁县）人，清代温疫 学派著名温病学家。著有《广瘟疫论》、《咳论注》、《疟论 注》及杂病诸书１Ｏ余种，但多散佚。现有书籍中以《广瘟疫 论》成就最高，影响也最大。吴又可《温疫论》问世之前，古 代瘟疫相关的治法、方剂虽有很多，但没有明确提出瘟疫的 名称，也没有形成瘟疫专书，因此瘟疫的治疗经验得不到系 汗法的不同取决于瘟疫与伤寒的病邪性质、受邪途径、传经 变化等因素。瘟疫由外感湿温而成，湿温二气热而不冷，从 口鼻而入，直人中焦，后变九传。温热之邪入里，自当以下 为要、为先，热邪易耗阴津，使邪易留恋于里，所以温热邪气 由里出表，见表证时，未有不兼见里证者，所以即使使用辛 凉发汗之法，戴氏也不主张早用，强调“汗不厌迟”。伤寒由 外感风寒所致，风寒二气皆冷而不热，从皮毛而人，至肌肉、 筋脉、胸膈、肠胃，一层渐深一层，不能超越，寒主收引凝滞， 易闭腠理，反使邪内陷不出，徒生变证，因此当及早使用汗 统归纳。直至《温疫论》一书 现后，瘟疫始有专书。戴氏 极力推崇《温疫论》，称赞其“贯通古今，融以心得……揭日 月于中天”…。但当时诸医家仍偏重伤寒学说，认为伤寒之 病无所不包，瘟疫应归属伤寒学说，故治疗上仍拘于伤寒之 法、仲景之方，而不用吴又可所撰《温疫论》之新法，致出现 了很多失误，戴氏认为根本原因在于“知其名而未得其辨证 法，使邪气及时得以表散，不致内陷成患，故提出伤寒“汗不 厌早”之说。风寒中人，郁而不宣，初受在表，未犯里者，宜 之法耳”…，故为弘扬吴氏之学，其以《温疫论》的学术思想 为本，结合自己的多年临床经验，对《温疫论》进行了注释、 增订、删改，着重研究伤寒与瘟疫的差别。《广瘟疫论》刊行 之后，曾经陆九芝删补易名《广温热论》，后经何廉臣再次增 温散（辛温、辛热），所用方有麻黄汤、桂枝汤、芎苏、十神、神 术等；温热伤人，蒸而，邪在肌表，宜凉解（辛凉、辛寒）， 所用方人参败毒散、荆防败毒散、大青龙汤、大羌活汤、九味 羌活汤等，若里证兼见，可兼通其里，如六神通解散、防风通 圣散、吴氏三消饮。而温热病汗法不同于伤寒汗法的原因 删，易名《重订广温热论》。陆九芝认为：“其书明是论温热， 而其书名则日广瘟疫；篇中或称疫病，或称时疫，或单称疫， 一在于“疫邪汗法不专在乎升表，而在乎通其郁闭，和其阴阳。 郁闭在表，辛凉辛寒以通之；郁闭在里，苦寒攻利以通之。 阳亢者，饮水以济其阴；阴竭者，滋润以回其燥。气滞者开 导，血凝者消瘀。” 强调瘟疫汗法关键在于“通其郁闭”，以 便于祛除表里郁滞之邪，逐邪时并兼顾养正，而不是专于发 表。温热与风寒两者性质各异，施治不能有误。若以解热 若自忘其为论温热者，是伤寒之与温热，北山能辨之，而 温热之与瘟疫，北山亦混之矣” ；何廉臣亦说：“此书专为 伏气温热而设”ｌ 。可见戴氏之所论“瘟疫”，实概括了一般 的即非疫性的温热病。故《广瘟疫论》卷四中论述瘟疫治疗 的５种方法即是针对于温热病的治疗。对瘟疫的治疗，戴氏 列出汗、下、清、和、补五种治疫方法，在论述上先论伤寒、瘟 疫治法之区别，再具体论述瘟疫治疗方法及所使用的方药， 正因为是以对称、对照方式论述，故集伤寒、瘟疫的“论”、 “治”于一体。兹就戴氏对温热病的治疗方法浅识如下。 １汗 法 之剂治风寒，轻则寒中呕利，重则阳陷厥逆；以散寒之剂治 温热，轻则衄渴谵妄，重则枯竭亡阴。¨】 ２下 法 风寒之邪入里，当从下走，但此时却不主张下之过早， 因为风寒二淫，虽有不同，但性皆冷而不热，即性质属凉，必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记载：“其在皮者，汗而发 待入里化热，方可攻下凉解，否则容易耗伤里气，反引表邪 第一作者：刘晚霞，女，２００８级本硕连读研究生，研究方向：消化系统疾病的临床研究 第２期 刘晚霞，孔兢谊，任润媛：浅析《广瘟疫论》中“治疫五法” ・１０９・ 内陷，而成结胸、痞胀、下利诸症，故下不厌迟。而温热邪气 从口鼻而人，直中中焦，后变九传，说明温热病发病的初始 部位在里，此时就宜用下法，故有“下不厌早”之说。温热邪 气由里出表，但里未必全无邪恋，里若有邪滞而留恋，仍可 下之。只有当风寒邪气由表入里，表证完全祛除，入里化 热，燥结于中、下二焦，方可下之，即下其燥结；温热邪气性 质属热，病位在里，宜下之，即下其郁热。伤寒、瘟疫的下法 疗程也不同，“伤寒一下即已，仲景承气诸方，多不过三剂； 时疫用下药，至少三剂，多则有一二十剂者。”…戴氏的下法 很明显受吴又可“下法不以数计”、“因证数攻”等名论的影 响。同时戴氏根据邪热所在部位不同，提出了６种下法， “结邪在胸上，贝母下之，贝母本非下药，用至两许即解…… 痞满燥实三焦俱结，大承气汤下之”…。且根据患者身体情 况及症状的轻重不同，下法也有轻重缓急之分，必须对症处 理，处理不当则会加重病情。 ３清 法 瘟疫本是热证，《素问・至真要大论》有载“热者寒之” “治热以寒” Ｊ，热证需用寒凉药物清其热，故清法乃是治疗 温病的基本法则。戴氏认为热在表，宜汗法，使热从汗泄； 热在里，宜下法，使热从下泄，故汗法、下法均属清法。邪郁 肌表，经汗法而热不退；邪结于里，经下法而热不解，或本来 有热无结，此时惟以寒凉直折，以清其热，故清法也可理解 为是补充汗、下法之不逮，故汗、下、清法 者可单独使用， 亦可联合使用，三者可分亦可合。就清法而言，用药以寒凉 直降为其根本，因其寒凉，临证时必须视热邪之浅深、病位 而施用。凡邪热在表宜辛凉开达者，若早用苦寒直折，即为 误治，致使邪气内陷；邪热在里宜苦寒直降者，但用轻清甘 寒，则药不中，而贻误病机。戴氏在《广瘟疫论》中分别列出 了热在营卫、胸隔、胃肠、心及心包的诸种症状和治疗药物， 其中所述邪热“在营卫”、“在胸膈”、“在肠胃”、“热人心 包”、“热直人心脏”，这与叶天士卫气营血辨证论治体系大 致相同。 ４和 法 戴氏所述“和法”即２种相互对立的治法同用，这说明 了和法与其他４法比较具有特殊性。 ４．１寒热并用 温病属热证，但常见寒热夹杂，究其原因 或因感受风寒，或因体质的差异，故须寒热并用的方法治 疗。寒热并用之法在临床上多体现在凉温并用及苦辛分 消这两个方面。辛温辛凉合用是温病初起兼感风寒的应 变治法，治疗时须辨风寒与温热孰轻孰重而灵活处理，忌 “治寒遗疫”或“治疫遗寒”。温病可兼脾湿，湿热互结，壅 滞中焦，气机失畅，则需苦降辛通，寒热并用，如黄连与生 姜同用，黄芩与半夏同用，石膏与苍术同用，知母与草果 同用。 ４．２补泻合用 时疫之邪实结，加之人体正气虚弱，其根本 表现为本虚标实，用补泻法以和之，方中同用参、苗、归、芍 与硝、黄、积、朴。补泻合用是标本兼顾的治疗方法。戴氏 还注意到治疗温病兼脾虚或肾虚相对比较困难。脾气虚之 人复感温热邪气，治疗时必须权衡虚实，勿强汗、峻下，须兼 顾脾土，益气生津，否则会出现气脱。肾阴阳虚之人复感温 热邪气，治疗时须时时谛察照顾肾命，经猛汗、下、清则会出 现阳脱阴竭，须兼补肾阴阳。 ４．３表里双解戴氏认为“时疫见证，纯表纯里者少，表里 夹杂者多。”¨ 因此表里双解是治疗温病的重要手段，在方 中合用麻、葛、羌、防、柴、前与硝、黄、栀、芩、苓、泽、枳、朴。 ４．４平其亢厉疫势虽去余邪未除，用此法和之，说明此为 温热病之善后法。 上述４种，虽名为和，实寓有汗、下、清、补之意，以一法 而括数法，体现了温病和法的独特之处。 ５补 法 疫邪多热证，热极伤阴，故养阴、护阴是温病治疗中的 关键所在，所谓“留得一分津液，便有一分生机”。Ｈ 而单纯 地补阴，多运用在温病后期邪少虚多的情况下，否则会出现 邪热留恋于内。温热病，伤阴者多，本不可补阳，然而当用 药太过而伤阳时，也可适当取补阴补阳之法，在选方用药上 应先辨明所伤阴阳的轻重，再予以对症处理，若经汗、下、 清、和而热邪加甚者，当补阴以济阳，酌用方药如六味、四 物、生脉、养荣诸方；若经汗、下、清、和，热退而昏倦、痞利不 止者，当补阳养正以祛邪，方药可酌用四君、六君、异功、生 脉、理中、建中、附子等方。温病补阳需谨慎，诚如叶天士告 诫“往往热减身寒者，不可就云虚寒，而投补剂，恐炉烟虽 息，灰中有火也，须细察精详，方少少与之，慎不可直率而往 也”。 戴氏还列举了ｌ５种当补阴证和７种当补阳证。此 外，四损（大劳、大欲、大病、久病后）、四不足（气、血、阴、阳 虚）、三复（劳复、食复、自复）证当补，说明无论先天禀赋不 足或后天失于调养，亦或二者兼之，在治疗是都应兼顾 养正。 由此可见，戴氏对汗、下、清、和、补５法的阐述，进一步 明确和系统地指出温热病的治疗原则。此５法也可使用于 伤寒、杂病，但戴氏用此５法治疗瘟疫与伤寒有所不同，有其 特殊意义。 参考文献 ［１］戴天章．广瘟疫论［Ｍ］．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２００９：１，２， ６３，４，６３，６４，１９． ［２］何廉臣．重订广温热论［Ｍ］．福州：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 ２００５：２．３． ［３］迟华基．内经选读［Ｍ］．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８：２２４， ２２８．２３０． ［４］王孟英．温热经纬［Ｍ］．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 ２０１１：１２． ［５］杨进．温病学［Ｍ］．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２００４：３４５． （收稿日期：２０１４—０７—２９）
